如何擴大澳門博彩旅遊市場空間
陳立宇*
如何做大澳門博彩旅遊業的“餅”，這句話最近常常見之於澳門的報端，這個“餅”當然不是食品，而是市場的比喻。做大“餅”，其實也就是擴大市場。問題的提出，顯然與金沙娛樂場和銀河華都娛樂場的開業有關。
作為實質打破獨家經營的娛樂場，金沙和銀河華都的開業自然而然提出了一個問題，是會分薄澳博原來佔有的市場，還是會擴大市場，如何才能做大澳門博彩業的“餅”。從數據顯示，目前澳門的博彩市場確實還存在有做大“餅”的空間，而且空間還不小。
不過這個空間是否就能大到如有些人所說的，因為內地的江蘇、浙江、福建開放港澳個人游，所以把現有的娛樂場規模再擴大幾倍，把博彩台增加到3千多張還有空間的看法就值得商榷。有一個現象值得留意，就是金沙娛樂場開業初期，光顧澳博屬下娛樂場的遊客人數的確是減少了；而當時澳博的收益則尚能保持與原來相若。根據澳博營運總裁吳志誠先生的分析是，以前娛樂場人多，主要源於圍觀者眾，金沙開業後稀釋了客流，博彩客的投注機會其實反而多了，博彩局數增多，娛樂場收益相應也就提高，這種現象，可以解釋為澳博顧客有所減少，但“中場”收入不跌的原因。
以麥當勞“巨無霸”方式增加旅遊博彩業內涵
澳門現有博彩台合共超過800張，從金沙開業，澳博顧客已有被稀釋迹象看，就算將有蘇、浙、閩開放港澳個人游，並且假設這方面的市場仍會進一步擴大，但受制於對遊客規模的接納能力，在一個較長的時間內，澳門應該尚不存在著一個可以有效容納300多張博彩台，又不致浪費資源的博彩市場，因此如何找出供需之間的平衡點，循序漸進地增加博彩台的數目，使之發揮出最大的效益，相信是在做大澳門博彩市場的“餅”時需要探討的。
通常，做大市場的“餅”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在同一層面將“餅”做大，類似於“攤大餅”。通過引入競爭機制，增建具特色的娛樂場，增加不同於過往的博彩“硬件”和“軟件”，以此來吸引更多遊客就是這種做法。金沙的開業為一例證。另一個方法就是在不同的層面將“餅”做大，類似於麥當勞快餐的“巨無霸”，“餅”中夾菜又夾肉，形成豐富多采、多元化的市場層次。將澳門發展成不僅是博彩中心，而且還是會議展覽中心、家庭式的旅遊度假中心、中葡文化融合的旅遊中心就是這種做法。
應該說，澳門特區政府在作出開放賭權的決定時就是已考慮到這兩種方法的。因此才會將兩個“賭牌”批給既在經營博彩業上有專長，又在經營家庭式的旅遊度假中心和會議展覽中心分別有特長的永利和銀河兩家公司，而這兩家公司在競投賭牌時也都作出了相應的承諾。
事實上，用“攤大餅”的方法做大澳門博彩旅遊市場的“餅”固然有好處，用做“巨無霸”的方法好處更多。至少有：一、有利於持牌公司發揮各自的特長和優勢，避免激烈的競爭過於集中於同一層面，二、有利於以旅遊產品的多元化應對周邊國家和地區“開賭”趨勢的挑戰，避免市場過於單一化產生的風險，三、有利於提高澳門的城市品味，並且凸顯其獨一無二的中葡文化融合特色。
美國內華達大學博彩及商業賭局研究專家艾丁頓認為，博彩業的生命力在於增加娛樂場以外的消費含量，包括旅遊、風景、玩樂、購物、飲食等等，拉斯維加斯是一個典範，多元化的作用，不僅可以使娛樂場的客路更廣，最重要的還在於可使其負面形象淡化，變成老少皆宜的度假勝地，天上人間。
金沙娛樂場和銀河華都娛樂場無疑攤大了澳門博彩市場的“餅”，接著就應該是持牌公司義不容辭地做“巨無霸”了。
“餅”做大後毋須“割喉”競爭
除了做大市場的“餅”，最近時常見諸於澳門報端的另一個詞便是“割喉戰”。問題的提出，顯然也與新的持牌公司開始實質性加入博彩業的競爭密切相關。要不要進行“割喉戰”乃是問題的核心。
“商戰”有多種形式，“割喉戰”只是其中的一種，而且是比較極端的一種。“割喉戰”的結果通常有兩個：一是兩敗俱傷；一是你死我活，活的日後雖有壯大的可能，卻也須先付出“遍體鱗傷”的代價。誰能撐到最後受實力等多種因素的制約，“鹿死誰手”還很難說。從目前澳門已經投入營運的澳博、威尼斯人、銀河娛樂等公司所公開表明的態度來看，大家似乎都還比較傾向於不進行“割喉戰”式的競爭。澳博行政總裁何鴻燊曾說，只要“和平競爭”，大家就“和氣生財”，其旗下操盤“大將”吳志誠更直言：“割喉競爭無必要”。銀河娛樂的負責人也表明，現階段會按照“行規”，包括維持每轉十萬泥碼回佣700元行事，不會進行“割喉”式操作。威尼斯人的“大老闆”、美國金沙集團主席肖登•埃德森在參加金沙娛樂場開業儀式時，也表明了會比照現時“遊戲”規則，不希望與其他經營者進行惡性競爭的觀點。這種取捨，應該說都是較為明智的。
“割喉”式競爭策略的選擇，一般有兩個前提：一是市場的“餅”與“食客”，也就是經營者之間的供需嚴重失衡，僧多粥少，導致“食客”為爭食不得不採行；一個是經營者經營的產業過於單一和類同，集中在同一個市場層面上，最終因競爭過於激烈而不得不採行。否則，因其即使致勝或輕或重也要受傷，例如割價求售，增加成本以攬客等而為商家所不取。避免之道也有二：一是在對“餅”的大小作出比較確切而又合乎實際的評估後，調節以保持供需的大致平衡；一是充分發揮經營者各自的優勢，將產業和市場儘可能多元化。就前一個方面來看，由於澳門博彩旅遊市場的“餅”其實還有做大的空間，只要供需調節得當，經營者之間因仍可分享到較多的收益而不選擇進行“割喉”式惡性競爭的條件是存在的；就後一個方面來看，例如：由於威尼斯人在發展會展業務上的無人可與比肩，永利在發展家庭式旅遊度假中心上能與之為伯仲者也只一二，都表明了將旅遊產業和市場多元化以避免“割喉”式競爭的條件也是存在的，關鍵是除了發展博彩業外還要有意識的朝市場多元化的方向發展。
應重視博彩周邊行業發展空間
據報道，澳門特區經濟財政司司長譚伯源新近在出席一個公開場合時指出，當一個市場比較開放時，一定存在競爭，但會不會演變成惡性競爭，要視乎競爭的方向怎樣走。不論是原有的營運者，抑或是新的經營者，除了注重博彩業本身利益的獲得，也希望其能藉博彩業開放帶動周邊行業的發展，如會議展覽、家庭旅遊等。如果各營運商都能切實發揮博彩業的連動效應，周邊行業的發展空間其實非常之大，只須朝著博彩業全面發展的方向去競爭，毋須進行割喉戰。是哉斯言。譚司長這席話，可說是點明了各經營者應努力的方向。
“開賭”卻不好賭可說是澳門人的一個群體性格和社會特點，殊不知澳門人還有另一個群體性格和社會特點，便是“和為貴”，許多與“和”字有關的詞，可說都體現著澳門人的性格特點，平和、溫和，和睦相處，和衷共濟，社會和諧，政通人和等等，這種難能可貴的群體性格和社會特點與“割喉戰”明顯的非常不合，雖然商業文化不能完全等同於社會文化，但其相互影響和作用肯定是存在的，這種相互影響和作用利多還是弊多，恐怕也是值得研究的。“和而不同”的競爭可能更服澳門的“水土”，即使要改變，有個時間適應還是比較好。
(*作者乃中國新聞社港澳台海外部副主任)